二百三十二琉璃珠(1 / 2)
继掌门一次次性情不稳之后,梁曼愈发心有惴惴。但她面上假作不知,照常与对方相处。
之前两人稳定时,她还能安下心出门去忙村子忙各种事。但没稳定多久,自祭祀节那次后,她就再也无法安心。
她总心有侥幸,想着就算对方忽冷忽热性情大变,那也比回太初峰好。他不捅破,她也不捅破,两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,就可以继续平静下去。只要他愿意留下来,这比什么都强。更何况他如今不再对自己冷冷淡淡。
可对方的状态愈发不对了。梁曼心下犹疑,恐怕他还是心法修习不稳的缘由,他与在六合山中毒后、山洞内发疯的情形有些相像。
若说解决方法,那自然是相当简单,回太初峰一趟,找大长老必定有办法。
可她却…
云凌今日兴致很高,自晨起嘴里就哼着小曲不停。珠良来邀她去山上采桑葚,对方并不阻拦,临走前还俯在她耳边说,晚上记得早些回来。
傍晚回家,桌上备好了满满的酒席。梁曼甚是惊讶,这桌菜不仅色味俱全像模像样,有些菜色分明她也未曾见过。
云凌含笑道:“最近新得了一样菜谱,苦读一番自觉受益颇丰。你来试试,看看我长进如何?”
梁曼心道,还真不知村长家有这般高级的菜谱。但抓起筷子尝尝,口味确实不错,并不输其皮相。她自是相当给面子地大夸一通,一边吃一边夸得天花乱坠。对方受用地挑挑眉,在旁拄着下巴笑眯眯歪头看她吃。
用过饭后她去收拾碗筷,云凌柔声道:“先别忙,我有事要告诉你。”
他牵起梁曼的手,合握在自己耳旁轻轻摩挲。对方脸上笑意不变。
“曼曼,你觉不觉得,我最近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云凌专注地盯着她。梁曼心头重重一跳,她傻笑道:“…有吗?我没觉出啊。”
这下轮到对方诧异了:“你,不觉得我与之前变化很大吗?”
她僵了一瞬,忙佯作若无其事:“没有。掌门就是掌门,掌门一直都没变过。”
其实梁曼已经猜到对方今天要坦诚自己心法不稳走火入魔,可她却无法开口让对方放弃修习。要是再如此往下捋,怕不是就要讲到回太初峰了…
一想至此,她呼吸一滞,忙生硬地转移话题:“哎对了!我今天摘的桑葚你尝了没有?我去拿给你!”
语毕起身就走,云凌呆怔一阵,捉住她的手不松,梁曼连抽了好几下也抽不动。两人对峙许久,对方紧紧箍住她的手不动。
他相当不解:“…你在撒谎。为什么?”
梁曼低下头。
可云凌却偏偏就是不肯放弃这个话题,他循循善诱地挨过来,脸上仍是那样的笑:“曼曼难道…”
话未说完,她打断他。梁曼泪眼盈盈地抬起头:“掌门,你不要走!”
她猛地扑到对方怀里,深深吸一口气,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痛哭起来:
“云凌,拜托你不要再回山上好不好…!”
一时间,所有佯作无事的平静轰然倒塌,积在心口的浓厚情愫一股脑倾泻而出。
她埋在云凌肩上,上气不接下气地哀声恳求他:“…不要走。我知道,是我在为难你。我可以不求你放弃太初峰,我也不求你放弃心法。我只求你不要放弃我…”
梁曼抽抽噎噎地低声倾诉,那次她离开之后,是如何如何的思念他,如何如何后悔。在地宫时,她的每个梦里都有他的影子,他的样子被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描画,他的名字她在梦里唤过一千遍。
对方一动不动,安静地听。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听她倾诉她对他的爱意。
她抬头只能看到对方安静的下颌线,他的手莫名冷得吓人。她尝试将他的手掰开,将自己的手递进去,但是失败了。
明明刚才他握自己握得那样紧,现在他的手却硬得像块死掉的木头。
刚开始,她哭是有些演的成分在,她知道这个话题无法逃避了,所以想以此让对方心软。只是哭着哭着,自己心头的委屈却让自己停不下来。但她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冷淡的反应。
云凌竟没有任何动作。他无动于衷,视若无睹。他没有任何安慰她的意思。
梁曼惶恐抬头,泪眼婆娑地小声唤他:“云凌…”
他没有应。
梁曼更加害怕了,她心里的恐惧已经积攒到了一个极限,她有预感自己又要失去对方了。她迫切地想要留住他。
于是,两人在一起这么久,她人生第一次承认,她终于亲口承认了一桩事。梁曼紧紧抱住他的脖子,孤注一掷地哽咽道:
“其实,从六合山开始,我就喜欢你了。或许、还要更早,或许早在太初峰时,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…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,但是我从不敢说。”
“…是的,你没有听错。”梁曼望着他,闪着泪花一字一字。
“云凌,我爱你…”
他安静地听,没有任何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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